清了清嗓子,顾一一尝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,同时也尝试着把一团乱麻似的脑子整理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“这个姿势虽然很常见,但我身边儿的人,其实只有,”顿了一下,顾一一像是自己给自己打气一般,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,“只有成安素。”

    伍冲激动到立刻站起来的杜航摆了一下手,又拽了一把胳膊,示意他先冷静,坐下来,听顾一一说完再说。

    “你看她两条腿的姿势,一般人这样站一会,作为主支撑力的右腿会酸,会站直跺跺脚,或者干脆换成右腿放松,用左腿站立的样子。但这个人没有,他放松的动作很奇怪,是把脚后跟踮起来,然后弯曲一下膝盖,小范围地活动几下,随后又会恢复这个姿势,这是很累的一个姿势。”

    咽了咽唾沫,顾一一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几下位置,似乎是被成若素的姿势影响到了,想找到一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,却偏偏事与愿违,医院的这些椅子,又怎么可能舒服得起来。

    “以前,我俩约着出去玩的时候,总是她等我,她会早早地到,买个喝的站在阴凉地等我,”说起很早之前上学时候的那些事情,顾一一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,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两年不到,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,“她、她喜欢这么等我,站在那儿也不看手机,只看这路和两边的方向,等我……”

    叶伍没想到顾一一的反应会这么大,如果预先知道,他肯定不会专门示意顾一一来说这个事情。

    伸手将她环住,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,叶伍开口将杜航的注意力又吸引到了自己这里:“我最开始知道成安素的时候,已经把她和成泽对上了号,所以我观察过她。每一次,每一次我送顾一一去跟她约着玩的时候,她站在路边儿,是这个姿势没错了。”

    这个姿势……杜航努力调动了自己有限的、现在还能正常思考的神经,突然发现他认识成安素这么久了,两个人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出去约过一次会。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个特殊的姿势,他竟然连见都没见过。

    心口的酸楚有一瞬间翻涌了出来,不过背后病房内略显嘈杂的急救声又将这种情绪打断,他试着把自己的脑子迁回到这件事情上来。

    作为现在不常常运动的人而言,别说是一直站着,即便是一直坐着,时间久了也会是个很累的姿势。不过杜航还是没能理解:“我不明白,”面对成安素的所有事情,他都能抱以最大的耐心和好脾气,“即便是习惯一样、脸长得差不多,也可能是裴景的阴谋,就像是之前我们剧团来的那个,跟成安素之前那个同学长得很像的那个演员,我觉得这不能说明什么。”

    叶伍接过了话头:“还记不记得,他刚才捧着成安素的脸,说了句什么?”

    “那里已经……没有我了?”

    提起他刚才说过的话,杜航第一个想到的正是这句,因为这句话听起来实在太过奇怪,又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,刚才还在里面的时候,他确实也对这句话有些介怀。

    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,杜航还没来得及不捉到它,站在他们对面的成若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一直扬起的头低了下来,目光正好落在杜航的脸上,他冲杜航动作细微地笑了一下,似笑非笑,是个带着诡秘感觉的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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