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这一等,就等到了天月将白,成安素靠在杜航的怀里正睡得迷迷糊糊,听到门被人推开,想起来,眼睛却被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蒙住了。

    重新陷入黑暗后,她听到杜航压着嗓子和进来的人说到:“她还没醒,季堂祎那边没事儿了吗?”

    回答他的是个女性的声音,应该是负责的护士姐姐,同样也压着嗓子,生怕吵醒了成安素似的:“之前就出来了,但是一直没醒,才醒来,警官在问话,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没等她说完,成安素装作刚醒来的样子,推了推杜航的手,撑着床板坐正了身子:“嗯?季堂祎醒了吗?”护士姐姐点了点头,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。

    成安素揉着眼睛还不忘把自己身上盖着的杜航的大衣还给他,冲护士姐姐笑了一下:“那走吧,尽量减少打扰他的时间。”

    从护士站后面的休息室出来,七拐八拐终于到了监控病房,果然,按照成安素说的,能用上的最好的仪器都用在了季堂祎身上,他眉骨处也伤得不轻,头上还绑着纱布,其余盖在薄被下面,看不清楚情况。

    两位警官见他们一行三人进来,点了点头,让开了床边儿的位置。

    显然,季堂祎对成安素的到来毫不惊讶,他眯了一下眼睛,苍白干裂的唇咧着,像是想扯出一个笑容,偏偏又拉扯到了耳侧的伤,表情立刻怪异起来。

    成安素想去握他的手,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,他整个人都被裹在被子里,只露出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脑袋来。

    先前,没有直接看到季堂祎受的伤,成安素还能保持正常的思维和理智,可现在,看着季堂祎这么躺在病床上,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时候,她心里突然升腾起一阵无名之火,仿佛能将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。

    旁人或许看不出她的情绪,但杜航就站在她的身后,立刻感受到了成安素过分剧烈的呼吸声,在她说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话之前,杜航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,身子也跟着弓了下去,靠在成安素耳边,低声说到:“还有别的人,而且他现在情况不好,你别激动,你着急了,我们就没有主心骨了。”

    不得不说,杜航确实将成安素的脾气拿捏地稳稳地,单单告诉她有没有别的人在,恐怕并没有什么用,因为成安素的性子就不是个会看外人脸色的人。

    可如果告诉她,“我们需要你”,那她可太吃这一套的。

    几乎是一呼一吸间,成安素已经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,空气中那种烤焦了的杏仁的味道,也有所减轻。

    她隔着被子,轻轻抚了几下季堂祎的手臂,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:“你好好休息,好好养伤,别的事情,有我们处理,”说着,她的目光瞟过了身旁两位警官,“所有事情,你都放心好了。”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放心,还是不放心,季堂祎听着成安素的话,只眨了几下眼睛,并没有多说什么。警官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问,护士有些为难,小声嘟囔着病人需要休息之类的话,而成安素已经转头拿着手机去了外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