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那么一个瞬间,杜航仿佛看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,此时做着一模一样动作,手里拿着差不多的东西,带着笑意问自己:“是吃骨汤的,还是吃酸汤的?”

    面对杜航突如其来的愣神,成安素并没有着急,她站在原地,晃动了几下还没化冻的馄饨,让它们在饭盒里面发出了声响。

    “杜航?你是吃……”

    “骨汤的就行,”那声音像是惊醒梦的铃铛,杜航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脖子,落在他衣服上的雪此时化了个干净,带着寒气袭上了他的耳

    朵和脸颊,“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客气。”

    回话的同时,成安素转了身子继续往厨房走,而杜航站在原地,仍旧被刚刚自己脑中所想起的画面钉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他开始反思,明明是同样的人,为什么自己在面对成安素的时候,总是有种无法控制的恶意,其实,扳着手指仔细算算,从头到尾,成安素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、或者对不起他的事儿。

    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被先后端上了桌子,一起端上来的还有阿姨留在冰箱里的炒河虾和灼菜心,都是热过的,同样冒着热气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…”在椅子上坐定,杜航尝了口汤头后,一边给碗里加盐,一边去看了一眼成安素的碗,发现她碗里除了馄饨本身,没有一个地方跟自己碗里是一样的,“做了酸汤的?”

    醋的味道强烈地刺激着饶嗅觉和味觉,杜航感觉自己口腔内唾液的分泌都被加快了,他有点儿控制不住,想尝尝看成安素碗里的馄饨是什么味道。

    好在他还清醒着,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。

    桌子另一边,给碗里多点了些香油的成安素“嗯”了一声,咽下半个馄饨后舔了一下被烫到的嘴角,话都有些含糊:“我想吃点儿开胃的,今……”

    话只了一半,开始,杜航还以为是她声音太,或者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,直到抬头看过去,才发现把话了一半的成安素已经重新埋下了脑袋,仿佛眼前的菜心,嘴里的河虾和勺子里的馄饨,对她而言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后,杜航的勺子撞了一下碗,他有些无法忍受当下的死寂,努力想找个话题起头,却发现面对成安素的时候,他竟然没有任何话头能挑起来的。

    以前,两个人相处时不尴尬的气氛,全靠着成安素叽叽喳喳地衬托,现在她闭嘴了,剩下的自然只有无尽的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