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津遥弯下腰,一味地咳嗽,咳得上气不接下气,根本顾不上回答严沉的质问。咳了许久,他稍微平复气息,抬手抹去面庞水渍,透过潮湿睫看向出现于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他扯了扯嘴角:“嗯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    严沉没说话,下颌紧绷着,眼神仿佛变天之际压低的阴云。白津遥一扭头,挥手挣脱严沉,一路滴着水去了卧房。

    白津遥打开衣柜,正从柜子里找衣服换,柜门忽然震了一下。严沉把手按在门板上,阴郁地盯着他,语气不稳问:

    “回答我,你刚才打算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——这些天,严沉一直在找白津遥。自那天暴雨里分道扬镳,白津遥人间蒸发,手机无人接听,不在自己的公寓,也没有回本家处理白成华的后事。他的消失让严沉心中弥漫古怪的不安。严沉跑来白津遥公寓的好几次,这套他们曾经亲密相处过的房子,每次都维持无人造访的空荡。

    直到今天。

    推开浴室门的一刹,就像冷硬的子弹凿穿太阳穴,严沉血液凝固,寒气直窜心口——浴缸的水流哗然往外,不断漫出浴缸,已淌得满地都是。

    白津遥停止翻找衣服的动作,慢吞吞转过身,目光露出几分迷茫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……我很困,所以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睡着了?“严沉咬牙切齿,“白津遥,你差点把自己淹死了!”

    白津遥轻轻发出一声笑。

    “那不是很好,”他笑着,低下脑袋,慢条斯理解衬衣纽扣,“正好如你所愿。”

    严沉一阵心烦意乱,扳过白津遥肩膀,将他抵死在自己身体与柜门之间。两人咫尺之隔,白津遥仰起头,见严沉眉头紧锁,恍惚之间,给人一种似乎也陷入无措的错觉。

    两人目光对视,一时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严沉喉结滚动,过了好一会儿,微松开关节力道,嗓子有些哑地说:“内网的帖子已经删除了……至于那些照片,凭借几张没拍到脸的模糊照片,不能证明任何事,指向发帖人恶意为之就可以。你不要再担心照片的事,我会处理干净。”